云间（102）
因为“对不起”三个字，这顿饭算是没吃好，苏奕辰心里装着事也吃不下去什么，云洛衍心疼徒弟，亲自去下厨做了早餐，看着徒弟心不在焉也终究没说什么。
苏奕辰扒拉了半天，对着一个水晶包已经吃了五口也没吃完。
“吃不下了？”
“嗯。”
云洛衍问的是吃饱了的吃不下了，但苏奕辰也确实吃不下什么了。
其实到了这个实力早已辟谷了，一个月不进食倒也没什么，但苏奕辰被慕容九辞缠着，加上自家大哥是喜欢品味各种美食，一日三餐倒是一点儿没落下。
“吃饱了就别吃了。”
“对不起师父，我......”
“辰儿，没有什么对不起，你若再随意对为师说对不起试试？”
苏奕辰连忙摇头。
“以后就不给你下厨了。”
苏奕辰瞬间傻眼，“师父？”
“行了，知道你想的什么，既然放不下就去书房，长老那边还有些事是你师叔在忙，为师去看看，一会儿便回。”
“是。”
“提醒你一句，把你脑子那些乱七八糟的全都倒干净了，若是什么事都乱往自己身上揽，你大可试试那些罪责担不担得住！”
苏奕辰瞬间觉得身后某处一疼，他能听出了，虽然师父尚且不算生气，但这句话绝对是认真的。
“辰儿知道了。”
若水居的书房内，墨衫少年面对洁白的墙面愣愣出神，虽然说了是反省，可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
救济苍生？
这种发自内心却又不像是属于他的感情的东西，让苏奕辰很是陌生。
云洛衍回来的时候看见孩子一动不动，但却不是一早的柔和态度，“想了什么？”
苏奕辰动了动手指，微微握拳。
他不是没听到师父回来，可是脑海中一种发泄般自暴自弃的情绪突然被无限放大，极度被深入想想。
“师父，”苏奕辰膝行两步，低着头，“辰儿想问您一个问题。”
“说吧。”云洛衍有一点意外。
“如果...如果这天下人根本不知道到底有谁在为他们付出，那...如果那个人，或者那些人都放弃，放弃这个世界可不可以呢？”
云洛衍叹了口气，“你觉得，这合适吗？”
苏奕辰脑海中的想法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可以？”
此言一出，苏奕辰瞬间觉得空气流动都变得凝重黏稠了许多。
“师父......”
云洛衍看着他，“抬头。”
苏奕辰手指微蜷，听言抬起头。
啪！
随着巴♭掌♭声♭和掌风刮下，苏奕辰偏了偏头。
“抬头。”同样的命令。
苏奕辰有些迷茫，随着指令发出缓缓看向云洛衍，不容置喙的语气和生冷的脸色，下一刻又是一巴♭掌甩了下来。
“清醒了吗？”
苏奕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师父，我只是觉得......”
“看着我。”
苏奕辰脑海中一片混乱，刚才的某种执念被打散，像是阴云渐渐散开，穿云的光芒明亮的有些刺眼。
“苏奕辰，你是不是觉得为了某个人放弃整个大陆舍弃所以生灵都是无所谓的？有些人高高在上，把所有低等修炼者亦或无法修炼的人们当做低端的生物，连魔兽都不如。没有战斗力没有生存的能力，是他们可以选择的吗？就像你，能选择不姓苏吗？”
苏奕辰哽住，这几乎是对他最大的刺激。
“我本以为幻心让你发泄出来有利于你控制心魔，我知道，对你来说这些事情被积压在心底许久，但是这不代表你要刻意跟自己的意愿作对。”
苏奕辰倒吸一口气，有些无措，“师父，我只是觉得...如果整个九夜，或者说是您，兄长、雪儿、九辞，如果我想要的有一天和我在意的人有了冲突，那我，那我...那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做你该做的。”
苏奕辰沉默。
“你最初选择的是什么就做下去。”
“可是我做不到！”苏奕辰蓦然提高了声音，以至于云洛衍犀利的眼神都被他刻意忽略了，“如果连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好，众生皆苦与我何干，天下共主又有何用！”
啪！
不出意料的，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苏奕辰只觉得右边耳朵嗡嗡作响，他甚至听不到自己低声叫的那声“师父”。
苏奕辰闭上眼睛，“我知道我不该如此，可是我宁愿背负骂名也不愿失去最重要的人，师父，这有什么不对吗？”
耳边的嗡鸣声渐渐变小，苏奕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冲动之下说出了这些话，但是他不后悔，至少师父面前，永远是最真实的他。
“说完了？”
“......嗯，说...完了。”
云洛衍的冷静让苏奕辰有些害怕，似乎看透了什么未来一样，带着某种极度的憎恶与悔恨，这不针对苏奕辰，但却清楚的可怕。
“说完了去取藤（揍审核）杖。”
苏奕辰握拳，“师父，您......”
“三。”
眼见云洛衍并不打算解释也不再听他说什么，苏奕辰知道这数字意味着什么，不敢继续耽搁，更不敢起身，膝行着去书架的位置。
“二。”
然而云洛衍并没有停下，苏奕辰知道三个呼吸内来回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更没有时间容他讨饶。
“一。”
与话音落下几乎是同一时间，苏奕辰把装有藤（求生欲）杖的锦盒握在手中。
三个呼吸回到原来的位置，即便云洛衍不说什么，苏奕辰也知道这三个数字不是取到藤（揍审核）杖就过关的——应当是他奉着家（求生欲）法请责的标准姿势。
云洛衍等着苏奕辰褪衣跪好，至少看起来是一副十分耐心的样子。
苏奕辰不敢起身找地方撑着，他清晰的感觉到师父因为自己的话不是简单的生气，那种感觉就像是无力的东西突然有了转机，以至于不惜一切想要改变什么。
到底师父想到了什么？
苏奕辰预感今天很是难捱，原本师父应该没打算动藤（求生欲）杖才对。
下意识强迫自己回笼思绪，意念刚刚集中就被砸下来的藤（揍审核）杖打散了所有的想法，几乎是做好准备迎接师父的怒火，可惜还是错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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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辰儿第一次这么清醒着知道要挨揍还会顶撞师父！（撒花撒花
回礼暂时莫得了，这两天不在家，比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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