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仙枝丨12:00】烬火重燃（上）
上一棒 @阿清今天不熬夜！
父子，兄弟（异父异母）
校霸×学霸
并蒂花
小○，但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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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很是明朗，湛蓝的像是被颜料扫过一样，团子软绵绵的聚在一起，咬一口都似乎是甜甜的样子。
学校的海棠花似是要比个高低，纷纷扬扬的开了，这阵子香气四溢，却也到了花落的时候，随着春日奔跑的风一齐飘落，花瓣卷起的浪花，扫平了清晨早八的郁闷。
厉廷川叹气，早上约么是他最清闲的时候，一个人走去教室，单一个书包懒懒的挂在肩上，嘴里含着刚从食堂叼出来的包子，嗯...豆浆，他还可以喝上热乎的豆浆——
比平日那几个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惬意多了。
逯静洲步履匆匆，他今天早八是没有什么课的，但他要去图书馆，逆着人流总是让他呼吸不太顺畅，下意识低头想要避开探究他为何返走方向的目光。
匆忙的脚点在地上不等放平就迈开了，大家都懒洋洋的，带着大学生独有的安逸。
逯静洲扯了扯嘴角，他是没有这样的闲工夫的。
再抬头的的时候，被风儿喧嚣的花瓣扑面而来，他赶忙闭上眼睛想要转身，奈何脚下的鹅卵石着实光滑，书包的重量把他压向一侧。
砰——
厉廷川傻眼了。
复又睁开眼睛的逯静洲也傻眼了。
“你......”
“你......”
逯静洲有些慌张的想要站起来，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抱歉......”
厉廷川面色平静的看着洒了自己一身的豆浆，“没事。”
有人已经看了过来，这在素来安稳的早八路上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象，更何况，这两个人正是A大最具有传奇色彩的两个人——
学霸逯静洲。
校霸厉廷川。
一个素来安静但对谁都冷淡，什么时候都是独自一人的究极学霸，一个是身边永远不缺追随者但冷心冷面的校霸。
有人觉得，大概这是最有意思的一天早上了。
毕竟并成为A大的两朵高岭之花都在这里了，这可是无数人心里触碰不到的两个人，在今天竟然以这种方式撞在一起了。
厉廷川确实不算个好脾气的，他缓缓扫视了一眼周边的人，嘴角牵起一抹笑，“很好看？”
周围顿时作鸟兽散。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注意到旁边有人，我给你把衣服洗了吧，同学你是哪个班的？”逯静洲也镇定下来，一字一句说的很是认真。
厉廷川眯了眯眼，“你...是逯静洲？”学霸远近闻名，作为同是大三的学生，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是我。”
“我叫厉廷川，”他自我介绍，看着对面比他矮了几乎半头的男生面色不变，一时也起了兴趣，“你也是不小心，不是大事，我回去换一身就好。”
逯静洲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传闻校霸...这么好说话吗？
厉廷川叹气，他没时间思考自己可怜的衣服以及只吃了一半的早餐，他更清楚的是，今早这节课他肯定是要迟到的，尤其，是他亲爱的父亲的课，这场闹剧用来做说辞肯定不指望解释的过去，一定会被说成“没有预料到突发情况而提早出门”导致的。
厉廷川咬牙，谁家知道突发情况是这么个突发啊！
两人有一段顺路，空气中一时间有种凝固的安静。
“你的书包怎么这么沉？”厉廷川突然问道。
如果刚才不是没有预料到书包的重量，他绝对不会捞人的同时失手把自己搭进去。
“嗯？”逯静洲疑惑，“放了些常用东西。”
厉廷川：“......都大学了还这么刻苦？”
逯静洲摇摇头，“打发时间而已。”
“你要去图书馆？”这么早出来的人这时候不可能回公寓。
“嗯，查点资料。”
“......”
任是谁大约也想不到，平日一冷一热的两位竟然在一场奇怪的邂逅之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甚至交谈甚欢。
“那我先走了。”到了图书馆，逯静洲很客气的道别。
厉廷川点点头，这人给他一种感觉，正是相似于自己的疏离，即便什么都能谈得来，但总是难以触及。
和他并称的双花...吗？
低头一看手表，厉廷川立刻变了脸色，几乎是狂奔着回到了学生公寓，然后飞奔回到自己上课的教室。
不出所料，他那严谨到分分秒秒都要计较的父亲正在用一种不善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从后门走进教室妄图不干扰课堂秩序的迟到学生。
厉廷川低头，把书包放在桌子最后一排，很自觉的站在最后听完了整堂课。
“欸厉哥，你来了啊......”
厉廷川摆摆手，不理会同班同学的问候，抓着书包跟上了走出教室的厉栩崇。
“爸。”
前面的男人不理他。
A大对于好老师和好学生是很大方的，可以说是因为有钱？毕竟每年毕业生的捐款几乎可以直接盖楼，因而厉栩崇的办公室几乎就是他的私人空间。
“爸。”走进办公室，厉廷川很自觉的关了门站好，下一节没课，他不知道会被父亲晾在这里多久。
“这是你的态度？”厉栩崇没有耗费太多时间的打算，迟到是小事，他想听听儿子怎么解释。
“对不起爸，是我没有预料到会有突发事故，早上重新换了身衣服，耽误了上课。”刚才足足站了一个半小时不能动弹，这会儿刚活动开再重新立着，厉廷川也是有些难忍。
父子俩都没有再深入继续这个话题，接受到父亲眼神示意的厉廷川很自觉的取来了【jie】［chi］，双手递给厉栩崇。
毫不含糊就是十下招呼上来，厉廷川早由有预料，在父亲面前，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小事。
『jie』《chi》再次砸下来，厉廷川在心中默默数到二十，敛眉，果然还是疼的。
手心的红肿更甚了几分。
三十。
显然厉栩崇没有轻易放过的打算，再次抬手的时候，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
厉廷川蜷了蜷手指，有些一会谁会在这个时间来。
敲门声再次响起，很礼貌的三下，不急不缓，音乐能听见之后有一声“报告”。
厉廷川牵了一下嘴角，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能这么礼貌的喊报告的大学生？印象中也只有早上撞见的逯静洲做的上来了。
“去开门。”
“是。”厉廷川拧动门锁，压下把手，开门那一刻他愣住了。
“厉老师好，我是逯静洲。”
厉廷川乐了，他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怪不得刚才那一声报告让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这人。
“有什么事吗？”厉栩崇沉声，好像无论对于哪个学生他都是如此，尤其逯静洲并不是他所教的法学专业，属实让他不明来人的目的。
只是这孩子他并不陌生。
“厉老师，”逯静洲看了一眼自觉关门又站回来，甚至于饶有兴致对后续事情表示期待的厉廷川，声音温和干脆，“我是在解释早上发生的事情。”
这下，厉廷川又愣住了。
在他的意识中，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可以单独来解释的必要，况且...逯静洲此刻的淡定和稳操胜券，这让他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你说。”厉栩崇虽然是一个严苛的老师，但对于每个学生都会予以绝对尊重，比如他一定会把学生的来意听完。
逯静洲简单把早晨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下，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甚至连自己的跌倒都说的那么轻描淡写，“所以早上厉廷川同学的迟到是有原因的，希望厉老师不要因此责怪他。”
厉廷川忍不住打量眼前淡定的甚至敢于直视他父亲的这个人，他干净、乖巧，但绝对的拥有自己的原则，处变不惊甚至绝对的大胆，对于任何人依旧是拒绝接触可不缺温和。
“好，我知道了。”
厉廷川震惊了，这就意味着他的父亲接受了这份“请求”。
他...算是逃过一顿？
逯静洲没有继续待下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礼貌的离开了办公室。
“爸？”厉廷川有些诧异。
“这周五晚上有事吗？”
“没有。”厉廷川快速从脑海中过了一下自己星期五晚上的安排，然后摇头。
“收拾收拾，和谷阿姨见个面。”
厉廷川张了张口，轻轻“嗯”了一声。
厉栩崇见他这样子，语气难得的温和了一些，“如果你不愿意，爸就不会跟谷阿姨在一起。实在不想去也没事，就说有事情推掉。”
“不用了爸，”厉廷川忽的笑了，只是依旧能看出来有些狼狈，“这是我当初一直劝您的，再说就算妈知道，也肯定会同意，她会希望有人能和您相互照料。”
“......”厉栩崇没顺着说，“谷阿姨有个儿子，比你小四岁，会一起来。”
厉廷川眼眸闪了闪，“是弟弟啊。”
“廷川。”
“没事的爸，我知道，只是想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难受，如果当初我没有那样逼着阿洺......”
厉栩崇没说话。
“我会到时候收拾好自己的，爸，您放心，妈和弟弟都肯定盼着我向前走。我先回去了，今天的事情我会注意的，下次不会这样了。”厉廷川像是逃走一样，快速抓起书包离开了办公室，手心的疼让他更加清醒几分，甚至于他连楼梯拐角处的逯静洲都没有看到。
安静的图书馆二楼，窗外是校园的人工湖，厉廷川一个人坐到中午过了午饭时间，肚子抗议才让他反应过来已经到了一点。
还有半小时上课。
他看了一眼面前什么都没动的书本，字迹还停留在上午上课时候的密密麻麻。
该走了。
他得给自己一点消化的时间，至少两天后的晚上，不能给爸妈丢脸。
两天一晃而过，中午在学校吃了午饭，厉廷川再次确定了一下课表，周五下午没有课，也不需要开会，索性回宿舍整理了一下必要的东西就回家了，他还有一篇尚未完成的论文，如果不加紧一些别的任务会完不成。
太阳斜下来的总是很快，餐厅依旧是来过多次那个熟悉的餐厅，带着一种厉栩崇独有的板正，和一种无语言说的温和——这是许意——厉廷川的母亲，生前最喜欢来的一家餐厅。
包厢中父子二人点好菜，简单的正在聊学校课业，厉廷川几乎是在汇报自己的进度，门被推开了。
厉栩崇看门口，难得染上笑意，“谷雨，静洲，你们来了。”
厉廷川诧异了一下，但还是稳重的起身，点头示意，“谷阿姨好，小洲你好。”倒是真不像被震惊的样子。
“栩崇，这是廷川吧，上一次廷川参加比赛去了，没有见到，这次可算见到了，阿姨给你带了点礼物，你别嫌弃。”说着，谷雨示意旁边的儿子把礼盒递给厉廷川。
“谢谢阿姨，您不用这么客气。”厉廷川始终带着微笑，和学校中时不时对“跟班”冷脸绝对是两幅样子。
某种意义上，两个孩子都有种奇怪的默契，甚至于厉栩崇也没有提起这两个人似乎是认识的，只有在谈及学校的时候，才说到良人都是A大学子。
“竟然是一个学校吗？”呼谷雨首先表现了自己的意外。
“嗯，父亲说我要喊小洲弟弟，比小洲大四岁，可没想到会是同校甚至同届，小洲很优秀。”在聊天上，厉廷川可以说是完全不会怯场，甚至于每句话都能让谷雨感到十分舒适——
这也是一个很温和的女子，至少几番闲谈，她不是一个为难人甚至于很善解人意的女性。
厉廷川有些感慨。
逯静洲显得有些沉默。
饭后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安排，两位家长还在聊着各种事情，尤其还是同行——都是法律界人士，这种时候往往话题颇多。
厉廷川有些好奇，谷雨——这样一个听起来就应该属于江南水乡的温婉女子，在法庭上，又会是怎样的角色呢？
“厉叔叔，妈，我能不能和哥哥出去走走？”这顿饭下来，逯静洲这声“哥哥”也喊的不那么拘谨了。
厉栩崇是完全不会反对的，甚至是喜闻乐见，“去吧，好好陪着静洲。”
“那就麻烦廷川陪他一会儿了，静洲一般吃完饭是坐不住的。”
厉廷川笑了笑，“正好餐厅里有个喷泉，我们去那边，爸，您和谷阿姨先聊。”
逯静洲一言不发的走着，直到停在喷泉前，他坐在长椅上，朝着厉廷川笑，“哥哥？”
“嗯？”
乖巧，但也乖张。
厉廷川感觉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弟弟一些奇妙的特性，在别人身上一定事二者存一，但在他身上，共同存在甚至很好的表现出他想表现的一面。
这很难得。
“如果我妈和厉叔叔在一起，你怎么想？”
厉廷川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也坦白的回答了：“并不怎么想，我爸自己一个人很累，他总是板着脸，什么事都要求很严格，这么多年...为了管我，放弃了很多东西，甚至来学校做老师。”
忽然想到什么，厉廷川话锋一转，“你是知道那天迟到我爸会训我，所以去了办公室？”
“差不多，上次见面听厉叔叔提了一句，”逯静洲点点头，“我妈也不是什么事都温温和和的，她不太事无巨细的管我，但是原则性问题不能出错，否则结果很惨，厉叔叔看起来就是那种会对你要求很严的父亲，我只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他说的有条不紊，分析的很透彻。
“你说得对，”厉廷川有些疲惫，应付社交一向不是他喜欢的事情，所以在学校宁愿自己一个人独处，“所以能有人照顾我爸，我会觉得是一件好事。我妈如果知道了，也会支持的。她...很爱我们。”
话到这里有些沉默，厉廷川没有主动继续下去的意思，逯静洲等了很久，发现旁边的人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许阿姨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嗯，是的。”所以那时候才会发生那一场悲剧。
“哥哥。”逯静洲郑重的喊他。
“嗯？”厉廷川不明所以。
“今后多多指教。”
“好，多多指教，小洲。”
就是这么简单，一个新家庭的组建在两个孩子抖达成共识之后简单的被拼凑，然后开始进行磨合。
厉栩崇在学校加班的时候少了，谷雨会逐渐表露出自己强势的一面，厉廷川和逯静洲都在注意对方的生活习惯，然后修修改改，在匆忙的步履中逐渐适应。
有时候厉廷川被《fa》之后，会撞见门口给他送药或牛奶来的逯静洲，他都会很淡然的接受来自新弟弟得好意。
也有时候，逯静洲被谷雨从头到脚数落一通，眼眶红着走出来回被这位哥哥拉到天台数星星，他也会坦然的说谢谢。
在逯静洲十七岁生日这天，结束了生日宴之后，厉廷川再次拉他到天台，把他拥入怀，“小洲，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小心，有时候任性一些没有关系，无论在家还是在学校，有事都可以找我。”
是的，阿洺回不来的，他如今，更要护住这个努力融入家庭的弟弟，不是吗？
“嗯。”
厉廷川揉了揉他的脑袋，“总归我爸的♛皮♛♛带♛也不［chou］你，大不了推给我就行。”
逯静洲低了低头，“厉叔叔每次打人都《da》的这么狠，我妈除非气急了，不然也不会动手...哥哥，要是哪天我做错什么事情然后你很生气，我会不会【ai】『da』？”
这话问的属实直白。
厉廷川乐了，“大概不会。”
“我怕把你气狠了，”逯静洲也笑了，“我妈说，我属于平时看起来什么都很乖很上进，但是一犯错都得叫女娲来补天都那种。”
“我倒没看出来。”
逯静洲摇摇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以前我爸在的时候我其实很不听话，总是跟他对着干，我爸学医，我妈学法，我谁的都不想听，但我其实觉得他们都职业都很好，然后我选了法医。”
“嗯。”
“志愿填报公布的那天，我奶奶在我们家要包饺子，我爸拿着擀面杖就♛♛抽♛♛我，是我奶奶心疼的不行，抱着我数落我爸。再说当时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才就此作罢。”
“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确实挺好，我也很喜欢我现在的专业，虽然每天在实验室解刨，还要看各种案件现场图片和检测报告，但是我很喜欢，”逯静洲转继续道，“后来我懂事，是因为我妈一个人会很累，父亲自己就是医生，可是医者不自医，他自己的病拖了那么久，最后的最后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所以我不能让我妈累病了，我只能让自己更懂事。”
“你做的很好了。”
“哥哥，你说得对，我确实想要让自己适应你们，然后努力改变，”逯静洲看向他，“厉叔叔告诉我，原先...你有个弟弟，对不对？”
“......嗯。”
“听说是个很听话的弟弟，”他有些试探性的拉住厉廷川的衣服，“我也想要做好这个身份。”
“你比阿洺可懂事，”厉廷川真心道，“小洲，做你自己就好，你才十七岁，如果可以，你尽管相信我，依靠我，我也会尽可能做个合格的哥哥。”至少不会像是阿洺那时候一样，一意孤行，逼迫做到自己想要的样子。
“好。”
“如果以后是我做的不好，还请哥哥提点。”
“若真有一天我闯了祸，那就要麻烦哥哥来补天了。”
“您若是气急了，要♛打♛要♛骂♛我都认。”
“我真的，并不是一个乖孩子。”
逯静洲靠着厉廷川，缓缓闭上眼睛。
十月的风有些熙熙攘攘的，冷热掺杂着透出一种不同于春日的和煦，夏末的炎热和秋日都凉意混杂，晚上有种沁人心脾的舒适。
他就这么睡着了。
厉廷川把人抱回房间安顿好，看着逯静洲安静的睡颜，“在学校独来独往对谁都不假辞色，在家你乖巧懂事什么都往心里装，你才多大，不累吗？”
他好像忘了，自己十七那年，所要做的完全没有少于这个少年，甚至带着走不出的阴影和悲伤，负重前行。
但厉廷川没想到，自己被气的冒烟的时候，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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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吃粮愉快！
下一棒@诸事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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