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104）
时光似乎恍然就这么过去了，云洛衍不放过少年的一举一动，他直起身来的时候几乎要和自己一样高了。
三年的岁月在云洛衍的面容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只是对于这个尚且十八的少年，此刻已经不再那么稚嫩。
应该说，一举一动像极了云洛衍，举手投足却带着更多的贵气，与云洛衍行走之间的随性相差些许。
无数次感叹徒弟长大了。
云洛衍此刻也想这么说。
“辰儿长大了。”
苏奕辰不知道云洛衍为何此刻这么说，但他很清晰的听出话语中不加掩饰的欣慰和赞赏——即便不知赞赏何来，但他依旧会因为师父这句话欣喜万分。
“让师父费心了。”
这对师徒永远都是这样，昙花一现的感情，看似投石入海掀不起分毫水花，实际上却如蝶翅轻展却能在遥远处扬起飞沙走石。
他们各自知道心中所念。
只一句，无需多言。
悲悯。
苏奕辰知道自己面对众生残忍的时候总会有种悲悯之感，既对那些受苦之人，也对那些施暴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样，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没有任何一个生命愿意把自己最脆弱或者最坚毅的一面放在身前，或不可遮风挡雨，或驱散鬼魅魍魉。
就像...他自己。
啪！
痛入记忆，清晰的唤醒每一次被fa时候的过往，苏奕辰不知道到底什么是正确，或许现在诚心告诉师父自己再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今天这顿责fa还会有尽头，但他不想。
即使知道因缘后果，也不想用这样拙劣的谎言逃避。
“啊——唔......”苏奕辰疼的摔下去，整个人跌在地上，下意识躲开伤痕累累的tun（求生欲）部，以至于脑袋险些磕在桌上。
云洛衍微微蹙眉，没说话。
苏奕辰大口喘着气，刚才的动作大幅度变动了姿势，他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淡然，面容一瞬的挣扎，最终紧紧拧在一起。
疼。
“对不起，”苏奕辰说话的声音更多是气音，“师父，”想要说什么似乎都很困难，“辰儿会注意的。”
背上的血液大部分都已经凝固了，少数蜿蜒着滑落在凸出的部位，渗入那处的伤口，刺激的人生疼。
布料还嵌入其中不少，乃至稍微的动弹都要人恨不得立刻昏过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云洛衍没有催促他，也没有制止他的动作，身影几乎是绝对的淡漠站立，藤杖上的暗红刺目，“不用纠结这个答案，为师不要你现在给出的任何答案。认同也好，不认同也罢，路是自己选的，就像当初你选择安稳于世，选择守护而非仇恨。这个答案用你未来探知到的所以去寻找，那时候的答案，才最有意义。”
苏奕辰抿唇。
他总觉得，师父很确定他一定会面对这个选择。
两难的抉择。
“不过为师要提前告诉你，如果最后你为了为师放弃了天下众生，亦或者为了某些人不顾苍生落魄，无视大厦将倾，甚至将所有的过错归咎于苦难渺小的人，不管你选择救的人是谁，没有人会心安理得的承受你这份守护。”
云洛衍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喜怒，没有哀乐，或者说单纯到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一个空洞的个体在传达某一种意愿。
苏奕辰第一次知道师父最遥远的时候不是远在天边无法触碰，而是身在眼前都看的那么模糊。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诘问，更是没有答案的落幕。
即便竭尽全力想要支撑到结束，但连回到刚才的姿势都是一种挑战，身上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喧嚣着，让这份痛刻骨铭心。
......
“我记住了。”
苏奕辰猛的睁眼，眼前不再是师父冷漠的面庞，没有难以企及的桌案的高度，也没有眼前的模糊不清。
环顾四周，周围没有任何人，苏奕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处都被处理过了，这才确定不是做了一场梦。
可惜现在不能动弹。
苏奕辰完全不记得昨天自己是怎么回到无忧院的，最后的记忆隐约停留在承诺的一句记住了之上，好像...是师父？
被环绕的气息即便在昏迷中也清晰的直入脑海，可是似乎师父并不在这里。
“拂衣。”
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响应。
不在？
拂衣几乎是随叫随到，自己也没安排什么事，苏奕辰有些疑惑，挣扎一番还是决定自己去看看。
“咦？小辰？”陆源正端着什么东西走过来，嗅到托盘中的东西传出来的药味儿，苏奕辰果断放弃去猜测那是什么。
“师叔。”即便伤势严重，苏奕辰还是步履平稳的走向陆源，行礼姿势都挑剔不出半点不是。
“回去歇着，萧何做的药膳，一会儿喝了。”
苏奕辰没有拒绝，跟在陆源身后走进卧房。药膳温凉正好，苏奕辰喝下后才开口问道：“师叔可知我师父在哪里？”
陆源想了想，“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洛北哥那里，不过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苏奕辰满头问号，“师父这时候去找世伯了？有什么事情吗？”
“可能被训了吧？”陆源看着空空的药碗，没过脑的胡诌了一句。
苏奕辰内心深信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伸手拉着外袍跑了出去。
陆源：“......”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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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打的挺狠的，亲妈扒不出词来了实在是心疼了，所以辰儿就乖乖昏过去吧！
回礼是番外 生辰风波（2），且看孩子们如何不约而同合作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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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完结，洛洛要努力，大家给我点儿动力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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